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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OC+BR]神明见习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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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干得不错,辛苦你了,人之子阿·贝尔哟。”听完救世主白开水般了无趣味的叙述,前来探望的书记官礼节性地表彰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深受重伤的救世主一人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报告的内容。


经过这次的事件,一哉算是弄清楚了为何人类管理者一使用星盘就会报错。

老CEO——根源之主·老人星虽然被消灭了,但是它的造物并没有随之消失。它的子机根源子·基因以及根源子·基质分布于阿卡夏层的各个磁道中,即便老人星已经不在了,子机还是顽固地按照以往的程式清理Error,破坏着新人老板下达的一条条指令符。

查明白原因后,接下来天使们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协助lepus击败根源子他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怨声载道的免费出差,不对……是无薪加班然后凯旋而归。

苦日子终于到头啦!兴奋的天使们不再拉着救世主吐苦水,而是积极地投身于作战之中。虽然他们无法消灭根源子,但至少可以暂时性地让水母和水母墙停止运转,或者建立防火墙减缓敌人进攻的趋势,等着lepus来消灭它们。这次有了新人老板和他董事会的配合,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


……唯独峰岸一哉是个例外。

其他天使们全都兴冲冲地参与水母剿灭去了,只有受了伤的他没去成。原本一哉那总是充满了前来埋怨新人老板的天使们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好受。除了例行探病慰问的梅塔特隆外,没有任何人来关照这位受伤的救世主。

虽然明知不可能,一哉心里多少还是盼望着某个人的到来。


床上的峰岸一哉默默地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整个埋在枕头里。

受伤的猫耳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就算是神明也不可以。



数周过去,轰轰烈烈的水母铲除行动告一段落。

房间里,少年对着镜子反复地打量着自己。他仔细地裹上崭新的白袍,把猫耳耳机戴上,抬手顺了顺自己有些凌乱的猫毛,温习了一下推销的流程,又练习了几遍推销词,慢慢地找回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嗯,很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更多的是黯然……以及些许的释怀。


即便这里已经没有需要他拯救的人在了,他也不能止步不前。他是救世主,以拯救所有人类所有恶魔乃至有被拯救的市场需求的天使为人生终极目标的救世主。他还有很多人要去救赎。

更重要的是,他是他的朋友。


是呀,至少是要见上一面的……在他永远离开这里之前。



然而,峰岸一哉高达5点的移动力、56点的行动力放在一整个阿卡夏层面前愣是一点用也没有。

空荡荡的天之玉座、除了他们几乎没人会去的休息室、廖无人烟的内磁道……猫耳找遍了所有白兔可能出现的场所,还是没能找到他。


最终他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天之玉座。

数万年、数亿年存在于此的赤色玉座,遵循着它以往的轨迹,分离又合拢。即便坐于其上的主人已经更迭了数次,它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今后也不会改变。

峰岸一哉远远地瞧见,在玉座附近有一个穿着兔耳服的背影。他抬头看着漫天移动的星轨,兜帽上的飘带在风中狂舞。

少年的背后,没有翅膀。


“修太朗——”

历经艰辛,一哉终于找到了他的朋友。一不小心又叫出了那个假名,一哉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这位任性的朋友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哉知道,到了要和他说再见了的时候了。可在猫耳考虑要如何和白兔告别之前,他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白色的人影迈出。

兔耳少年闻声回头。


那是个拥有苍白色小卷发的少年,同色的瞳孔中泛着智慧与忧郁的色彩。认错人的一瞬间,让满心期待的救世主的心情跌入了谷底。白发少年礼貌地向一哉招呼道:

“呀,等你很久了,峰岸一哉。”

素未谋面的少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上去似乎有些空洞,但又仿佛包含着太多难以言尽的情感。

“我是亚尔·萨达克。守护管理者lepus的盾,亦为他意志所指之剑,而且也是……他曾经的友人。”



戴着兜帽的少年穿行于人潮之中。

东京的街道上还是那般人山人海、川流不息。涌动的潮流推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向着自己的终点迈去,一往无前。

人终将逝去。

或许他们中的个别能有幸被他人记住,但更多的人或许终其一生默默无闻。在最后一个铭记他们的人也步入生命的终结之时,他们存在的痕迹便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他们的故事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知晓了。

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喜悦与苦痛、他们倾尽一生的追求有没有实现、他们那幸或不幸的一生还会留下些什么——


人,终究是活在回忆中的生物。



此刻,大病初愈的一哉努力忍受着想要呕吐的欲望。他的眼前是令人目眩的光景,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从不晕车晕船也不晕机的救世主现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晕交通工具的痛苦。

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的!

要是当初没去应征什么破志愿者,没去找那个新人老板算账,没去搭理那个看似柔弱的孩子……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不过,这样的我就不是我了。


“真是的,什么时候你才能让人放下心来呢……”

救世主洁白无垢的身姿化为粒子,从阿卡夏层消失。



半藏门线站台、仙草寺、六本木……Lepus向着他记忆中的一个个场所走去。

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的人已经不存在了,lepus,或者说□□,与这个世界的维系也就到此为止。□□只能单方面的去缅怀、去悼念那些逝去的“缘”。

□□不想承认:

以他为主人公(Hero)的故事,已经落幕了。



东京的地标建筑之一,晴空塔的内部。

峰岸一哉抹了抹满头的汗。按照萨达克的嘱咐,他通过传送终端来到了人间。就在一哉准备离开终端时,忽然地停住了脚步。

救世主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这里,去找lepus。可他背后,传送终端的深处,似乎有着什么让一哉不得不在意的东西。

就和他明知亚斗罗修太朗并不普通,还是自作主张的给予救赎,结果对方理所当然地不需要他的拯救时一样:如果不去的话心中始终过意不去,要是去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所以去吗?不去吗?


少年回头走向那个尘封已久的房间。

不论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晴空塔瞭望台,呼啸的狂风吹得少年的白衣沙沙作响。少年眺望着蓝天白云映衬下一片祥和的首都,黑色的卷发舞动,交织纠缠在一起。

他头也没回,看向一望无垠的晴空,突然问道:

“呐,一哉当初为什么想要成为救世主呢?为什么一定要去拯救他人呢?明明人这一辈子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得好,你却还为他人的事情奔波着。这样做……值得吗?”

峰岸一哉没有回话。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回答不出来吗,”Lepus笃定地说,“我想也是。正因为你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能成为救世主的吧。”


因为峰岸一哉你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天性中的善良与美好引导着你这么去做,自然而然不会去考虑,拯救别人时要不要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是的,没有任何目的,你只是这么去做了而已。

而我不一样,我渴望着羁绊,我不想要平凡,这样便有人能够记住我,就算在我死后,曾经活过的证明也依旧不会消失。


“也因此,我和你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风吹起,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


“背弃了我的朋友们,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管理者。”Lepus沉静地叙述着,从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的悲伤亦或愤怒,“然而,结果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我失去了身为人类时拥有的一切。”

“Lepus……”一哉干涩地念出少年的真名。


他们两人同样是从七天的试炼中拯救人类的英雄,得到的结果却截然相反。当初,在天使们的鼓动下,蒙神恩宠、归还恶魔、拯救世人的救世主·峰岸一哉的名声很快扬遍山手线封锁乃至整个国家。而lepus呢?

一哉回想起自己在地下见到的景象。



穿过漫长得似乎看不见尽头的隧道,救世主抵达了他的目的地。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仪器,地上也被交错的线路铺满。房间正中,像是巨大圆底烧瓶的容器里,少年安静地沉眠着。

这便是守护这颗星球的星星lepus的安眠地吗?漆黑、冰冷……以及无尽的寂寞在房间里盘旋着,压抑得快要无法喘气。神明沉眠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美丽的伊甸,而是孤独的坟墓。


救世主狠狠地向着囚禁少年的玻璃容器捶去。

如果真如萨达克所述的那样,他不是从轮回的因果中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Hero)吗!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待遇!他理应和身为救世主的自己一样,无论到哪里都有信者为他献上鲜花,送上欢呼,歌颂他的美名,称赞他的伟业……这才是他应该享有的东西。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



话已至此,lepus的脸上浮现出了有些寂寞的笑容:

“不仅如此,我还没办法当好我的管理者。那……我撒的谎、辜负的信任、失去的缘就像个笑话一样。直到今天,大地的呼喊声似乎还在我的耳旁重复回响着。提醒着我,我是个笨蛋,大混蛋,是个骗子。我无法反驳,因为我已经不能做出任何的回应了。想解释想道歉想重新再来想选择别的道路……想逃避自己的选择,应当承担的责任与后果。”


“还真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呢……”“是啊。撒泼打闹,央求自己的父母买下点心,结果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大哭特哭……我还真的是无理取闹。”


“所以之后,我索性把一切丢给了萨达克。他以我的名义向你们的世界发出援助请求,于是有了你们这趟惨无人……天使道的剥削。而我则离开我的岗位,给自己放了个没有时限的假期——反正也没人拦得住我。”讲到这里,白兔少年有一点小嘚瑟地吐了吐舌。


“我逃到了人间,尽情地玩耍。不需要船票车票机票,也没有麻烦的护照签证什么的,只管疯狂地玩。踏遍所有风景名胜,吃遍所有小吃……总之把能干的事情全都做了个遍。但是,但是……今天就是我最后的旅行了。”


“我又回到了这里,一切开始与结束的地方。我要和我最喜欢的他们告别。”

屹立于数百米的高空之上,少年凝望着脚下广阔的大地。没有人知道那目光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感情。



告别……

不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未曾忘记满面传销笑容的峰岸一哉低下头来。他是前来和lepus说再见的,为什么看到的却是别人告别的景象了呢?

不明白啊,完全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无法平息的念想,起伏不定的心情驱使着一哉开口:“Lepus,我……”



“谢谢你,一哉。”白兔打断了猫耳尚未吐出的话语,“和你认识之后……我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混账的事情。还有我成为管理者的初衷是什么。”


我乘于玉座之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心,一颗单纯地为了朋友着想的心。

所以生死存亡之际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握紧手机与敌人作战,不管对手是谁;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幸存”……都是为了身旁的他们。从那由他的死亡中、从注定毁灭的虚无世界中、从这流转的因果轮回中,守护挚友们企望的明日。


即便他们不再记得我,我相信,三度走上相同道路的我们,这一次,也必将在终点再会。


所以,永别了,朋友们。



阿卡夏层,管理者之剑垂下眼眸,静静地恭候着神明的归来。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萨达克。”从传送终端另一端归来的lepus笑眯眯地张开双臂。

从未感受过被人紧紧拥入怀中滋味的人外生物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他抬起手来,犹豫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拍着自家老板的背。他仔细聆听着怀中的少年欢快地打趣:

“怎么突然有一种许久没见面的老夫老妻感人再会的错觉。呐,你就直说吧,有没有外遇。”

“噗。”苍白色小卷发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萨达克……”亚尔·萨达克无法确认老板现在的表情,只能耐心地等着下文,“那个……对不起。明明我才是该负责系统运行的管理者,在系统出错之后的一切却都由你解决了,我……”

听着少年的话语,萨达克不由得露出宽容的笑容来:“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是管理者,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对的,所以……”

“才不是这样!”Lepus气鼓鼓地吼道。


白兔把头埋得更深了点,接着向自己的剑倾诉道:“……我总是在乎着遗忘了我存在的朋友们,却忘记了你也是……我重要的友人。完全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的我实在是很差劲。”

“是吗。”萨达克回抱住白兔少年,一时感慨万千。


作为人类文明的培育者,他见证了这个种族从牙牙学语开始所有的成长或倒退,乃至后来他们脱离了他的双手,自己迈出了前进的第一步。被这群短暂的生命们创造出的可能性打动的萨达克也质疑起、探寻起自己应有的道路,所以他曾以忧郁者之名流连于人间。之后,他在七日审判中邂逅了驱散他忧郁迷雾的光辉,□□,并决意追随着他,守护着这份微小,但的确存在的可能性。

今时今刻,这朵小小的可能性之芽终于成长为美丽的花蕾,于星夜绽放。


“已经没关系了。”萨达克说道,语气就像是母亲对着离家出走又归来的孩子般轻柔又包容。


Lepus留着泪水,开怀地大笑: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救世主落寞地拉开自己的房门。


再见什么的,结果还是没能说出来。

对着那样的lepus,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说得出口啊。

一哉垂头。泪珠一颗颗地从侧脸滑落,打湿了他的白袍。


那一刻,风吹散了遮蔽晴空的阴云,太阳温暖怡人的光辉照亮大地。lepus像是可爱的白兔一般露出了元气的笑容,他用尽全力对陪着他度过消沉时光的猫耳朋友呼喊道:

“谢谢你,一哉,谢谢!”


这份比什么都要珍贵的心情,这一次绝对会传达得到!



天之玉座,相互依偎的两只笨蛋兔子终于舍得分开了。

新人老板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势,叫出了最得力的下属的名字:“萨达克。”

被点到名的员工慌忙立正站好:“是。”

撒娇够了的兔老板对着自家的剑宣布了他的第一条指令:

“本老板的见习期到此结束了。从明天起正式上任!”

带着若有所悟的脸,亚尔·萨达克陪着lepus一同走向了书记官的办公室。



翌日,阿卡夏层举办了盛大的天使送别会兼老板就任庆祝会。

本次赈灾支援活动的总负责人,书记官梅塔特隆站在讲台上朝着话筒棒读着。下面的会场中是长成各种奇怪模样的天使。一想到今后就要永远地告别这个鬼地方,他们居然恋恋不舍得穿起了一度被他们嫌弃的兔子服,高举着青汁咖啡碰杯。

“为了隔壁老板的上任!”“哦哦!”“为了两界的友谊!”“Prost!”

根本没天使管台上的上司在说些什么,除了挤在白压压兔子窝里的救世主。就算是到了返程之日,峰岸一哉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猫耳白袍绝不屈服。他紧张地等待着书记官宣读本次的模范员工名单,毕竟这关乎着他能不能返乡休假。

听完一长串或绕口或不绕口的日式英语名,果然没有等到自己名字的传销员峰岸一哉难过得想哭。


“那么接下来,有请老板lepus上台致辞——”


在众天使热烈的掌声之中,白兔老板姗姗来迟。一哉身边的假兔子真天使们对隔壁老板议论纷纷。虽然他们早就知道这边的老板是人类,但是亲眼目睹对方又是另一码事。毕竟这位可是坑害了他们几个月的无良老板!就算化成灰也要能认出他的脸来然后赏他一记米吉多(Megiddo)是不是?

当然,人类是有比较之心的。其实天使多少也有一点。忠于唯一神老板的天使们默默地在心中比较着秃头和兔耳到底哪个更……嗯。


早已见过lepus真身的一哉,呆呆地望着意气风发的白兔老板上前。周围的景色、议论的声音,一哉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对方还没有失去颜色。


未能听清楚的话语,未能说出口的再见,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没有再来的机会。



白兔少年,不,是告别了见习期的老板眨了眨蔚蓝的眼睛,环视着台下热闹的景象。他的视线轻轻地从一哉的身上扫过,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宣讲。


…………


……



人类遭受了莫大的牺牲,作为交换,他们获得了自己的世界。

从今以后,人们也将时而迷惘,时而停下脚步,然后继续前进。


可能性之芽将一直孕育下去,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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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orld goes on.


Let's surv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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